从迷惑中觉醒男女主角(梦圆咏玲)之间又是怎样的爱恨,谱写怎样的悲歌,又将是怎样的故事,如何挽留,一切皆宜物是人非,又将是怎样虐曲,全新的章节感人的故事。全文章节描写细腻,作者边城梦遥文笔功底深厚,带来了精彩的言情文。 第五章1王铁锤的那个塌墙破院里正混乱得如三国纷争一样。房前院后、左邻右舍的人们纷纷涌向王铁锤的那个破院里。透过窗户,人们看见王铁锤和两个娃在炕上趴在老婆的遗体旁,父子仨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大声哭诉:“柱子
第五章1王铁锤的那个塌墙破院里正混乱得如三国纷争一样。
房前院后、左邻右舍的人们纷纷涌向王铁锤的那个破院里。
透过窗户,人们看见王铁锤和两个娃在炕上趴在老婆的遗体旁,父子仨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大声哭诉:“柱子妈呀,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咋就这么忍心走了啊!
啊嘿嘿……”也许是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罪恶,他一转身向两个娃娃忏悔道:“小涵、小飞,爸对不起你们,你妈是爸害死的!
爸不是人,爸是畜牲,连猪狗都不如!”
说着,他左右开弓,双手狠劲儿地在自己死灰一般的脸上抽耳光。
不过,任凭王铁锤如何折腾自己,那俩娃好像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依然趴在妈妈的身旁大声嚎哭。
站在他家脚地上的左邻右舍,看到这种哭声动天的场面,也禁不住落了泪。
他们一面拉折腾自己的王铁锤,一面你一句我一句地劝慰着他,怪怨着他:“铁锤哥,现在不是打骂你自己的时候,娃娃们还小,你这样做,只会惊吓了两个娃娃!”
“铁锤呀铁锤,早知这样,当初干啥去了?
你要是再折腾出个三长两短,两个娃娃咋办?
大柱咋办?
啊?!”
“人都叫你气死了,你还能哭过来?
眼下,好好想想你老婆的后事吧!
以后不好好做人,我看你咋有脸面对你那三个娃!
咋有脸在这村里活人呀!”
……听着这些善良的人们的劝尉和责怪,王铁锤只是低着那颗罪恶的头,不时地把头碰在炕沿上,一副无比痛苦而又后悔的样子。
就在此刻,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用力拨开围观的人群,突然出现在王铁锤的面前。
人们一看,是王铁锤的大儿子王大柱!
只见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蓝色劳动布工装,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布满了灰尘。
人们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是刚从工地上赶回来的。
天大柱一双愤怒的环眼首盯着他那个正在痛哭的父亲,牙关咬得咯吧吧首响,喘着粗重的气息,用手指着他父亲的眼窝,低声问道:“我妈是怎么回事?
你今天务必说清楚!”
王铁锤见大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扑嗵”一声跪倒在儿子的面前,痛哭流涕说:“大柱呀大柱,是爸对不住你们啊,你妈是爸……”还没等王铁锤把话说完,王大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使尽全力一个巴掌抽在了他爸的脸上,立刻又用尽全力一脚把王铁锤踏倒在地。
这时,大柱的两个弟妹和围观的人们才反应了过来,马上拉着大柱,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起来:“大柱,你爸再不对,也是你爸!
哪有儿子打老子的道理!”
“你妈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这样打你爸呢?
再说,你爸根本没预料到你妈会寻这样的短见!”
“大柱,我们知道你难过,可这人命关天的事,打上你爸几下,你妈就能活过来?
大柱,听叔的,冷静冷静,想想怎么处理你妈的后事吧。”
……谁知,正怒火焚烧的王大柱哪里听得进乡亲们的劝告,他环眼一瞪,泪水横流,控诉起了他的父亲:“王铁锤,你个王八蛋!
你还配做一个父亲吗?
你把你的狗爪子放在胸脯上好好想一想,我妈跟了你二十多年,你哪年没赌过?
年年赌,年年输,输得每年的大年夜连家都不敢回,不是个你?
我妈管你哪儿管错了?
啊?
她管了你多少年,我劝了你多少次,你哪次听过?
要不是你年年输,现在十间大瓦房也盖起来了!
你看看你住的这几间破房,还是在你的爷爷手里盖起来的!
你再看看别人家的日子,再看看你家的日子,你还有脸活在世上?
你咋就不去寻短见了呢?
啊?”
被儿子踏倒在地的王铁锤,慢慢爬起来,用手揩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面对儿子,痛哭不己,跪着说道:“柱子,你骂得对,打得好,爸确是连人都不配做,更不配作你的爸。”
说着,他两手又开始扇自己耳光。
还没等他说完,王大柱恶狠狠的顶了一句:“你只配去死!”
这时,村支书李广涛和村主任赵玉明从人堆中钻进来,一边过来扶王铁锤,一边对王大柱说:“大柱,叔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打你爸,又是骂你爸,你爸心里就好受?
再说,你妈寻短见,头一个受不了的就是你爸!
听叔的话,事情出了就按出了的处理吧。”
赵玉明接过李广涛的话茬劝说道:“柱子,家和万事兴,你妈己经这样了,你要是再把你爸闹腾倒,对你们兄妹三个能有啥好处?
对你们这个家能有啥好处?
再说,你爸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歉也道了,罪也认了,你就别再闹腾了,啊?”
“行了!
行了!
你俩就别在这儿猫哭耗子装好人了!”
王大柱一点也不服劝,咬牙切齿地斥责道,“多少年了,村里开赌场,你们作为村干部,不但不去制止,还要凑上去也要赌!
如今他妈的赌出人命来了,你们反而来老子这儿假慈悲装起好人来了,呸,你们他妈的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吗?
还算是人吗?
你俩说说,自从你们在向阳村当了这父母官以来,你们他妈的给向阳村的老百姓做过几件好事?
这么多年来,村里人跟着你们享过一点福没有?
这么多年来,吃喝嫖赌贪骗,哪一桩少得了你们?
今天闹出人命了,你俩他妈的都假装起好人来了,滚你妈远远的吧!”
围观的村民们一个个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王大柱这个楞头青竟敢当面大骂主宰这个村的两位强势当家人!
面对这么多围观的村民,李广涛和赵玉明见王大柱把愤怒的矛头对准了他俩,先是大感吃惊,随后俩人就愤怒了。
李广涛的脸色“刷”地变青了:“大柱,你小子说话可要注意点啊!
你妈寻短见去死,与老子们球不相干!
老子和赵主任好心来安慰你们父子们,你倒反咬起了老子们来了!
你爸好赌,多少年了,你不知道?
是他自个儿硬要往去扑的,谁硬拉他到赌场了?
老子和赵主任当了好多年的干部了,就是吃了,喝了,嫖了,赌了,贪了,骗了,你能咋的?
有本事你也闹腾个官儿当当?
你咋就……”还没等支书往下说完,脾气火爆的王大柱跳起身扑过去要揍李广涛,无奈被着了慌的王铁锤和围观的人们拉住了,但他勃然暴怒,破口大骂:“我操你八辈大祖宗!
你以为你是谁?
你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禽兽!”
面对这么多人,听到王大柱这样歇斯底里的大骂,赵玉明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两眼一瞪:“我看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赖人!”
一看这剑拔弩张的阵势,王铁锤和几个村民们过来推搡着支书和主任说:“大柱正在气头上,再说年轻不懂事,你们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你们的好意我领了,你们先回去吧。”
旁边的人们也七嘴八舌地劝说着,两位当家人在人们的劝说和拉拽下愤愤离去。
两位当家人一离开,王大柱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巨大悲痛,“扑通”一下跪倒在母亲的遗体旁,扑在母亲的身上,高声地悲嚎:“妈呀,都是儿子不孝,儿子无能啊!
啊呵呵……”他一边捶胸,一边揪拉自己的头发,他的两个弟妹看他这样,也禁不住扑在母亲的身上跟着嚎啕起来。
失魂落魄的王铁锤立在后面,只得痴呆呆地看着,围观的邻里乡亲也为这兄妹三个哭天喊地的悲情难过得落了泪。
这时,气喘吁吁的咏玲和王成钢老师摸黑赶了好一阵的夜路,才赶到王铁锤的家。
一到院里就能清楚地听到家里几个人的哭喊声。
于是他俩从人堆里挤进来,开始劝慰王大柱:“柱子,二叔说,想开些吧,摊上这人命大事,谁心里也不好受,何况这个谁也没料到啊!”
大柱听着这话,回头一看,才知道是本家的王叔叔和教过自己的班主任温老师,于是停止了大声嚎哭,哽咽着说:“二叔,温老师,你们说说,我们这还算是一个家吗?
好好的一个妈说走就走了,以后叫我们兄妹三个咋活呀?”
咏玲眼里噙着泪花,劝慰大柱说:“孩子,世上没有趟不过的河,生活中也同样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眼下最当紧的是怎样安葬好你妈,活着的时候受够了罪和气,如今可千万别让她走得太寒心。
你也别和你爸再闹了,这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再闹腾下去也没有意义。
虽说他有过,但这个悲剧他也始料未及,他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况且,他终究还是你们的父亲啊!”
劝说着劝说着,咏玲禁不住发起了抱怨,“唉,这都是让赌博这股恶风给害的!
多少年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真是拨拉掉红火寻灰哩!”
大柱和他爸以及两个弟妹都流着泪默默地听温老师的劝说。
这时,王铁锤本家一位老者也站出来说:“铁锤啊,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赌了,赌不好就是人命啊!
刚才,人家温老师说了,别让大柱妈走得那么寒心,三叔知道你现在家境不怎么样,那你也得把这丧事办得体面些,可不能让别人磕碜了咱们老王家,鼓匠、阴阳、唱手该叫的都叫上,该请的都请上,这是多年来的老规矩。”
周围的一些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老者的话。
王铁锤不假思索地点着头,王大柱痴呆呆地立着,头脑一片空白,两个弟妹仍然伤心地啜泣着。
等到夜里十一点左右,人们见事情基本平息了下来,都怀着沉闷的心情离开了这里。
2大柱妈离世后的第三天,按这一带的丧葬习俗要“开鼓”。
如今“开鼓”的习俗在内容上也与以往不同。
以往只是长号唢呐一吹,鼓乐齐鸣,再响几串鞭炮就够了,而如今除了这些必不可少的之外,还要花大价钱雇县里歌剧团一些有名的唱手,随着鼓乐大唱一番。
所以谁家一旦死了人,在第三天要“开鼓”时,村里的人们就像以前看大戏似的兴致特高,成群结队地来到死者家中尽情消遣娱乐,不失为村里一道亮丽的“文化风景”。
今天王铁锤那个破落的院门口真够热闹的。
一辆破车的后挂上面搭了一个临时舞台,上面铺着红地毯,鼓手们个个兴致勃勃地吹拉弹奏,歌手们按照台下观众的点歌要求,点什么歌就劲头十足地唱什么歌,点酸的就唱酸的。
有时也会插入一幕二人台戏,所说的台词不是酸味十足,便是不堪入耳,而台下的人们一般不放过这个看红火热闹的机会,纷纷前来观看。
往往台上越是不堪入耳的粗言秽语,台下的人们越看得上瘾带劲儿。
一遇到这样的场合,人们的头脑里似乎没有什么文明与丑陋之分,也没有什么是非之分,他们来这里只求感官上的热闹与红火。
瞧瞧吧,娃娃们在这里大呼小叫,女人们梳洗一新,换上干净的好衣服,尽力在众人面前体体面面露一回脸。
爷们儿们也个个嘴里冒着烟雾,看着那些露骨的表演,兴头劲十足。
此外,见缝插针的小商贩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成群结队地来到这个舞台附近,找一块空地,把他们所要出售的衣服、食物和各种日用品纷纷摆出来,并高声吆喝以招揽顾客。
这样的场面根本不像个办丧事的场面,倒像一个办喜事的场面。
为了撑起那个所谓的家族门面,哪怕是再穷的人家,不惜借债贷款都要这样搞。
这样的风气习俗己经在人们的意识中形成一种惯性,从好多年前就开始了,到如今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与大门口外面的红火热闹的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院里面一片哀伤沉闷的气氛。
前来发丧的王家亲戚们按长幼尊卑的次序轮流向死者的遗像磕头,磕完之后一个接一个走向屋里的灵柩,嚎哭上一阵。
再后,上香、烧纸、守灵……早己流干了泪的王大柱长跪在母亲的灵柩前,久久地盯着母亲的遗像,一动也不动。
任凭别人怎么劝慰,他既不起来,也不说话,似乎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显出一副凡心己死、出离哀愁的样子。
没过几天,在向阳村村北的坡地上,王家的祖坟堆里又堆起一座新坟……